白洋淀芦花。 　　资料图片

白洋淀芦花。 　　资料图片

　　摘一束洁白的芦花

　　把记忆卷成窄窄的长串

　　让风轻抚紊乱的思绪

　　面对落霞余晖

　　把芦花洒在静静的江畔

　

　　“春去苇叶青，秋来芦花白”。时逢金秋，芦花飞絮，稻谷飘香，令人心旷神怡。白洋淀百里苇海一片金黄，银灰色的芦花在万亩大淀随风飘荡，芦苇丰收的季节到了。

　　秋天，是芦苇最为丰满诱人的成熟季节。苇叶渐白，苇穗裹实，亭亭玉立。饱满的苇穗由淡紫色转为粉白，芦花像伞一样盛开，蓬蓬松松白花花的一片。风乍起时，风吹花动，此起彼伏。在这苍茫辽远、水波涟漪、秋雪飞舞的景致中，苇絮随风在天空悠悠然地飘飞，白茫茫如雪，轻软软似云，这就是那令人心醉的“芦花飞雪”。

　　坐上木船，任由波浪带我们进入白洋淀腹地，微风轻吹脸颊，一丝清凉沁入心扉，眼前的景观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。落霞中，芦花摇曳一抹浅醉，清雅飘逸，花序有致，洁白轻盈。落日映照湖水，波纹粼粼，芦花的剪影，水上的扁舟，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写意画卷，一切顿成了秋日里的绝妙景色。

　　白洋淀位于河北省保定境内的安新县，北距北京162公里，白洋淀内壕沟纵横，田园交错，总面积达300多平方公里。这里是我国芦苇的重要产地，年产芦苇7500万公斤，占全国的40%左右。白洋淀芦苇以皮白质优而享誉全国，闻名世界，这里年生产苇席600万片，苇箔50万片，畅销日本及东南亚国家。

　　芦苇可谓浑身是宝。芦花的花穗可作扫帚，花絮可填枕头，五月的苇叶可用来包粽子，鲜嫩的根可熬糖、酿酒，老芦根可入药。成熟后的芦苇，还可以织席打箔，铺房扎围，编篓围栏，编织手工艺品等。芦苇自身含有大量的纤维，还是造纸的上好原料。

　　芦苇工艺画也已成为中国民间艺术的一朵奇葩。洁白的花魂，抽空了细柔的苇茎，曼妙着秋风的雅韵，片片舒展的苇叶，在能工巧匠的手中，变成了承载字画的纸张。

　　白洋淀的老人们谈古说今，就有芦花代絮做衣的故事：孔子的弟子闵子骞幼时，为后母所苦，“冬月以芦花衣之以代絮。其父后知之，欲出后母。子骞跪曰‘母在一子单，母去三子寒’。父遂止。”因为有了这样一个故事，过去人们曾以“芦衣”作为孝子的标志。

　　唐代诗人元稹有诗云“不是花中偏爱菊，此花开尽更无花”。在世人的眼中，也许芦花实在算不上花。它似花非花，似絮非絮，跟菊花、牡丹等颜色艳丽的花朵相比，它似白又灰，其貌不扬，跟茉莉、水仙等充满清香的花朵相比，它没有诱人的香气，似乎不值一提。

　　但那芊芊芦苇，独守水畔，默然伫立，筛风弄月，戏涛抚浪。当秋风萧然到来时，芦花便袒露着生命的本真与飞扬的原态魅力，相互簇拥着连成海一样的宏伟，挺立的身姿迎风而歌，自有一份清高与落寞，一份散逸与单纯，一份风姿与高雅。

　　“摘一束洁白的芦花/把记忆卷成窄窄的长串/让风轻抚紊乱的思绪/面对落霞余晖/把芦花洒在静静的江畔。”著名小说家、散文家，“荷花淀派”创始人孙犁笔下的芦花，充满着浪漫主义的气息，更别有一番风韵。

　　泛舟淀上，随处都能见到自由自在的鸟儿，最常见的就是捕鱼的鸬鹚。渔夫们一吹哨子它们便会齐刷刷地站在船的两边。岸边闲置的半旧乌黑的小船和岸边的芦苇，有一种寂静落寞的美。

　　乘着小船缓缓徜徉在这秋风瑟瑟的夕阳里，聆听着晚风送来岁月的叮咛，眺望那芦花摇曳一缕缕金色，顷刻间，那所有的繁华都已渐渐地远去，满眼尽是这秋舞的芦花，满心尽是它飘扬的洒脱……

　

　　本版制图：蔡华伟

　　《 人民日报 》（ 2015年10月07日 07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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