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年味,人们在心中立刻想到的东西会有很多,对我而言,年味就是春节饺子的味道,尤其是地道的东北猪肉酸菜饺。
除夕当天从外地赶到家,进入家门已是下午。还未散去这一路的仆仆风尘,年夜饭食材的香味已经沁入口鼻。“快去洗手换身衣服,过来包饺子吧!”父亲的一声招呼让我一瞬间融进家的温馨年味里,全家一起包饺子可说是东北人除夕团聚最暖心的画面。
现如今市场发达,吃到反季的新鲜蔬菜并非难事,酸菜则更容易在市场上购得。但是在外婆他们老一辈心中,市场上卖的酸菜总不如自家腌制的好吃。每年外婆都会提早买好一棵棵白菜在自家的菜缸里腌制,待到腊月,将腌制好的酸菜分送给各个孩子家作为年夜饭的素材,今年也不例外。
母亲将浸泡过的酸菜切碎,将盐、料酒、糖、姜末等调料放入肉末中,适时加入高汤,再将酸菜末与肉末、鸡蛋末均匀搅拌,这饺子精髓的“馅”就做成了。之后母亲又准备好若干洗净的硬币、糖块和糕点,作为一会儿和进馅里的“彩头”。东北人除夕饺子往往要包上这些东西,谁若有幸吃到,就意味新的一年生意财源滚滚,生活甜甜蜜蜜,事业步步高(“糕”谐音)升。
父亲将饧好的面拿出,揉搓成条状,揪出一个个剂子,再用擀面杖将圆滚滚的剂子擀成圆扁扁的薄皮。长久不包饺子的我突然操作起来感觉有些生疏,包出的前两个饺子馅都露出一些,且品相难看。“还是平常包的少。”父亲一边笑着说,一边手把手像小时候第一次教我包饺子时那样教我。这熟悉的场景恍惚间让我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,也仿佛从未离开过家。一个个从自己手中做出的水饺烙上了我此刻幸福的春节记忆,也留下了一抹其乐融融的家的温情。
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,伴着窗外的爆竹声声,一盘热气腾腾的猪肉酸菜饺子盛出锅来,在纹底大盘中放满,摆放于餐桌上。咬一口浓香四溢的猪肉酸菜饺子,喝一口白酒,突然感觉到这东北的年味已经充盈内心。它让新年的幸福感从味蕾处启程,也让家的温情从年夜饭桌溢散开来。
《 人民日报 》( 2016年02月12日 06 版)